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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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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56

趙桑語從一堆小倌兒和布料中擠出來,三兩步蹦到初七面前,笑嘻嘻道:“你怎麽來啦?”

初七瞪她,怒道:“我還要問問你怎麽——”

他話還沒完,就被趙桑語打斷,“你有什麽話等會兒回家再說吧,正忙著呢。”

初七:“你——”

趙桑語壓根沒多給初七時間,抱住他的胳膊就往裏邊走,向怡紅樓的眾人笑道:“不好意思啊各位,這是拙夫初七,讓大家見笑啦。”

她拉著初七走到人群裏,對小倌兒們道:“剛好我相公來了,就讓他幫大家試試布料顏色好啦,免得辛苦各位往自己身上弄,還看不到全貌效果。”

說著,趙桑語拿起桌上一匹布料,打開後,往初七身上披。

趙桑語沖一個小倌兒道:“這個布名喚‘雲中桂’,顏色和中秋時節的桂花相似,穿在身上,貴氣十足,還顯得人活潑靈動。依我看,最適合公子您啦。”

趙桑語記得,面前這位小倌兒在花朝節那天腦袋上插了滿頭假桂花,她還跟初七笑話他來著,沒想到今日成了自己的潛在客戶,自己還要想方設法給他狂吹一番。

她猜想,小倌兒們選擇打扮成某種花,就是喜歡那種花的顏色和代表的氣質,根據這點來吹捧,應該能投其所好。

桂花小倌兒果然上勾,望著初七身上的布料,很是喜歡,眼前這個郎君,雖是山野村婦,披上這雲中桂,還真有幾分貴氣。

至於活潑靈動……

趙桑語擡頭看了眼初七黢黑的冰塊臉,尷尬一笑,找補道:“我相公生性羞澀,不太活潑……大家莫要見怪,咱們主要還是看看布料嘛,哈哈哈——”

趙桑語見桂花小倌兒饒有興趣,又道:“這個布料很薄,風一吹,就像桂花飄落般,做成寬袍闊袖的款式,郎君你穿上後,必定好看。再弄點桂花味兒的熏香熏熏衣裳,步步帶香,妙不可言啊。”

桂花小倌兒被說動心,將初七身上的布拿下來,在自己身上比劃比劃,他心裏暗暗生出股比較的心思,眼睛朝初七望去,嘴裏問趙桑語,“趙老板,您說,我穿上這料子,和你家相公比較,誰更好看啊?”

趙桑語笑道:“當然是郎君你好看,我家相公呆呆的,遠不及你活潑可愛呀。”

說話時,趙桑語暗自捏捏初七的手指,沖他眨眨眼。

初七本是來興師問罪,卻被她扯來當布料模特,又有這麽多外人在場,被打斷施法後,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,只好站在那兒任趙桑語擺布。

初七輕輕哼了一聲,不理趙桑語。

趙桑語卻對他的反應十分滿足。她也沒想到初七會突然出現在此,不過,他來得倒挺是時候,剛好能給她當模特撐場面。

桂花小倌兒聽到趙桑語的回答,虛榮心被大大滿足,不僅要了雲中桂,還點了其他幾匹布,要初七試給他看。

趙桑語見狀,立刻拆開布料,往初七身上招呼。

樓下吵哄哄,花爹爹也坐不住,趴在欄桿上看趙桑語和初七的熱鬧。

不得不說,初七身材著實好,瘦高個兒,肩寬窄腰,皮膚又白皙,當布料的背景板簡直完美。

任何顏色的布料在他身上,都能凸顯出一個字——貴。

海棠醉是種接近玫紅的顏色,但看時有點艷俗,但在初七身上,卻很顯白,襯得肌膚如雪。

還有一種紫色,老實說,在趙桑語看來,染得有點失敗。

這匹紫色布過於艷麗,而且紫色顏料單價最貴,屬於成本高且目測銷量不佳的類型。因此,趙桑語也就獨獨染了這一匹,只當湊個顏色齊全。

沒想到,這匹紫色布竟成黑馬,賣出了今天所有布匹裏的最高價。

趙桑語忍不住心生感慨,初七的皮膚恐怕是傳說中的冷調白,這種基佬紫也能被他穿出奢華感,在一眾布匹中脫穎而出。

難怪頂級模特的身價那麽高……用這種模特的賣家秀,簡直堪比詐騙嘛。

在趙桑語毫無良心的吹捧和模特初七的顏值加持下,運來的布匹竟然在怡紅樓中銷售一空,除了幾匹遠山黛。

遠山黛是種接近黑色的墨綠,小倌兒們不喜歡這種沈重的顏色。客人們來青樓,就是圖個開心輕松,遠山黛不符合這裏的氛圍。

趙桑語收拾好剩下的遠山黛,讓初七趕緊算算賬,看下今日的布賣了多少錢。

初七算出總賬後,趙桑語笑得合不攏嘴。

她把銀子聚在一起,拿出二兩銀子放進自己荷包裏,剩下的銀兩,全部攤在花爹爹面前,道:“花老板,這些銀子,先還給你,從三十兩裏扣除。剩下的錢,您要是信得過我,我加點利息,改天進城來再送給您。要是信不過我的話,我明天就專程跑一趟,給您送過來。”

花爹爹瞥眼銀子,笑道:“趙老板言重啦,您這麽會做生意,不用走出怡紅樓便能賺小倌兒的錢還給我,我對您的實力,沒有疑問。”他眼神轉向初七,“況且,您還有這般俊俏的相公,若是沒有點兒家底,人家憑什麽跟著你呢,是吧?”

趙桑語笑笑沒說話,花爹爹這話說的……仿佛她是個大醜男,初七就是醜男旁邊的大美女,美女配醜男,大家理所當然誇那個醜男“一看就很有錢”。

拜托……她雖然在大武國算個瘦小弱雞,但並不醜吧,也很有內涵好不好?

委屈屈,哼,面對客戶還不能生氣,更委屈了。

花爹爹湊在趙桑語身旁坐下,笑道:“趙老板,跟你商量個事兒?”

趙桑語:“何事?”

花爹爹看著初七,笑道:“要不,你把初七郎君借給我半個月,你的銀子,你剩下的債務,全部抵消。如何?”

初七一聽這話,立刻起火,好家夥,這廝居然敢算計到他頭上。他看著趙桑語,目光如炬。

趙桑語看下初七,盯著花爹爹,毫不猶豫拒絕,“當然不行。我家初七可是正經人……我也不是說你們不正經,只是,大家各做各的營生,我不可能讓初七來這裏賣笑。”

花爹爹解釋道:“你別誤會啊。我又沒打算讓初七當小倌兒。我是看他長得俊俏,想讓他在我怡紅樓門口當個招牌,幫忙招攬下生意罷了。最近開春,歇了一個冬天,正是搶生意的時節。他只是幹幹凈凈站著,不需要做其他事兒,這個你放心,我保證。”

趙桑語不悅道:“那也不行。俗話說眾口鑠金,三人成虎。初七站在怡紅樓門口,哪怕什麽都不做,從此以後,大家提到他,永遠會繞不開怡紅樓。我趙桑語再怎麽窮酸,也不至於要把自己的相公送來抵債。錢我會還給你,這事你別再提。”

花爹爹見她生氣,連忙笑道:“我也只是提議罷了,你個當家娘子不同意,我還能強行留人不成?何必把話說得那麽難聽,我們怡紅樓也是正經生意呢。”

在這個年代,青樓的確是正經生意,由於油水多美人多,地方衙門還都格外喜歡這種銷金窟。

趙桑語也不想把關系鬧僵,道:“我明白,方才是我一時失言。花老板同我一樣,都是生意人,在商言商,沒什麽。只是,世上有些事,不能全當生意去權衡。初七是我相公,我不會拿他當賺錢工具,還望花老板理解。”不理解也不會同意,不理解就罵死你。

花爹爹笑道:“好說,好說……易求無價寶,難得有情娘。趙老板倒是罕見的正派人。”

趙桑語客氣幾句,便帶著初七和孫工頭離開怡紅樓。

趙桑語看著滿臉喪氣的孫工頭,道:“按理說,我同你也挺久沒見,今日賺了錢,該請你吃個飯,但我著實沒心情,估計你也沒心情。孫姐姐,你早點回家,跟你相公好好吃頓飯吧。以後,你且好自為之。若再犯,我不會再幫你第二次,只當我們沒認識過。”

孫工頭哭著點頭答應,整理下衣著,往家裏走去。

直到此時,趙桑語才終於有工夫認真看看身旁的初七。

她的目光停留在初七手裏的扁擔上,疑惑道:“初七,你拿個扁擔做什麽?”

初七望著手裏的扁擔,陷入思考。

這種情形,有點尷尬。

按照計劃,他是該直接將趙桑語罵個狗血淋頭,痛斥她上青樓,甚至揍她一頓。

可是,趙桑語居然是跑去給孫工頭收拾爛攤子,還辛苦推銷家中布料賺錢,並未做什麽骯臟勾當……

現在讓他鬧,他鬧不起來啊。

勉強重整旗鼓鬧上一番,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無理取鬧的潑夫。

趙桑語見初七半天不說話,一手拉著他,一手捂住咕咕叫的肚子,往酒樓走去,“先吃飯再說吧,餓死我了。”

趙桑語將初七拉去虎頭鎮最貴的酒樓,她剛剛賣完布,大賺了一筆,心情很好,哼著歌兒打量酒樓裝潢,將菜單遞給初七,“當初我第一次帶你來虎頭鎮,都不敢進這個酒店,怕掏不起錢,今天就不同啦。你看看想吃什麽,隨便點菜。不過……我們只有兩個人,三個菜就夠了哦,你別點太多。”

初七將菜單還給趙桑語,“你點吧,我都可以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趙桑語笑嘻嘻,學著電視裏的紈絝模樣,沖小二道,“上你們這兒最好的……三道菜,再來壺胖大海,記得放點兒冰糖。”

她在怡紅樓吹了半天,嗓子都說疼了。

茶很快上來,趙桑語給初七倒一杯,“對啦,你怎麽突然跑過來?嚇我一跳。你來幹嘛?”

初七頓了兩秒,冷聲道:“捉奸。”

趙桑語一口茶噴出來,怒不可遏,“哪個王八蛋胡說八道離間我們夫妻感情?我非撕爛他的嘴不可!”

初七:“……謝林春。”

趙桑語:“……他?”

初七見狀,只好將此事從頭到尾說一下,“謝大哥也是想起先前我被你氣得離家出走的事,才替我擔心。說起來,還不是怪你有前科,誰讓你那時候說想去青樓。況且,這回說到底,你還不是進去了?人家謝林春也沒冤枉你。”

趙桑語道:“他是沒故意冤枉我,可我還不是差點冤死。幸虧你今天來了,否則我回家後,一百張嘴都說不清。不過,念在謝林春是一番好意,這回我不同他計較。”

初七冷笑道:“你也別以為自己多理直氣壯。我看你在那邊,一口一個公子,誇人家誇得嘴甜如蜜,挺開心啊。我可比不上人家桂花公子活潑可愛,也比不上海棠公子閉月羞花。”

初七瞥到趙桑語頭上他送的海棠絹花兒,氣不打一處來,伸手扯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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